我和姐姐之间,应该是我更独立,而姐姐更有依赖心一些。尽管她平日里操持家务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,可遇到大事还是时常沉不住气,尤其是独自出远门,对她来说那是根本不敢想像的。可以说她对亲人的依赖比我要严重得多。
或许,由于单身多年,我早已养成了我行我素、特立独行的性格,因此我做任何事情往往自己就说了算,出门也是说走就走不用考虑前因后果。在这点上,姐姐对我是钦佩有加。上月的贵州之行,因为和我在一起,她玩得无牵无挂,无忧无虑。回来后她好几次和姐夫说起,和别人出去总没有和小妹出去那么舒心和放松。
国庆过后,姐姐就退休了。这段日子,她没事情老是记挂我。我知道她是一时适应不了空落落的生活。
今天我休息,上午九点,正当我认真地看着我的专业书时,姐姐来电,她说从家里搜出了我大学全班同学的毕业照(天晓得那照片怎会在她那儿),要给我拿过来。我随口说,还是礼拜天拿到老爸家去吧,我正在看书备课呢。姐姐听完就赶紧知趣地挂断了电话。我呆坐着想了一想,这样一来姐姐一定很没趣。她是无所适从才会想到我,我不好这样一句话就打发她。还是我过去一趟吧,顺便把头天烧好的干菜肉带过去给她尝尝。
当我出现在姐姐面前,她喜出望外。她带我去院子里看了她的杰作——菜地。
姐姐告诉我,退休后这一个多月来她做了这些事:首先是把院子清理了一番,开垦出一块菜地,现在可以随时吃到绿色蔬菜了。然后是和我出去旅游了几天。回来后,她开始整理家里那些旧照片,这工作简直是千头万绪,不过经过一段日子的辛苦,现在终于理出一点头绪来了。
我说,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?姐姐说没想好。她很想出去玩,可是没有伴。我不是随时可以陪她玩的,要上班。姐夫也还在上班,儿子更不可能。我说那就报名旅行社吧?她说那样的话就要跟陌生人住在一起,这把年纪了很难将就。那倒也是的。我自己就不愿意和一个一点都不认识的人同处一室。我答应她,如果有那种两三天的短途游,我会陪她去的。
然而,大部分的时间,她还是得一个人待在家里,如何消磨那漫长的时光呢?难道天天对着电视机?
有人曾建议她炒股,姐姐说她对此一窍不通,这把年纪了再去学已经没有兴趣。我说租间店面做点小生意也不错。姐姐说她对别的生意没有兴趣,但对开书吧倒是有点兴趣。我连连说好。我说如果你开张的话我一定经常带客人去捧场。然而姐姐想了想又打退堂鼓了:每天守在店里太烦,这事也不靠谱。
于是,看来姐姐也只有整天在家围着锅台院子转了,一年当中想法子出去玩几次,周末孩子们回来再做些好吃的。这就是她今后的人生。
但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人生难免会感到无聊,尤其是像她那种曾经是中学老师的高级知识分子。她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爱好,也不屑于出去打牌打麻将。和别人聊天,一般的人很难聊到一处。我是姐姐的救命稻草,只有和我能够谈得拢。她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,而我通常也会顺从她,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妹妹。
在姐姐家,两个人简单吃了中饭,却一直聊到下午一点多。临走姐姐怀着希望说:你明天下了班过来吃饭吧?若在平时我通常会说:不来了,在你家吃完饭天都黑了,我还得孤零零一人走回去,还不如一下班就回去的好。可这一次我爽快的答应了。我知道我时常的光顾会让姐姐感到快乐,也可以减轻她的孤独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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