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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诉相思

孤馆寒窗风更雨,欲语语还休;昨日春暖今日秋,知己独难求。

 
 
 

日志

 
 

哥哥和桂叔的一段叔侄情  

2009-03-19 17:01:02|  分类: 记忆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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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桂叔是我奶爸,他和我哥哥的情分要追溯到我的童年。

    小时侯,每年的去乡下奶妈家拜年成了我生活中最重大的、最幸福的事。起初,总是由父母亲带着我去,当我上小学以后,这个担子基本上就落在了哥哥身上。虽然,哥哥只长我三岁,可是,在我眼里,他俨然是个大人了。

    去奶妈家大约要走个把小时。从西门城楼下来,经悦济浮桥,穿过中洲背,又走上另一座浮桥,然后到了溪西镇。这个镇只有一条老街,穿过老街,跨过一条公路,上横山岭背。到奶妈家要翻越这个山岭。沿途是羊肠小道,山顶有一座供路人歇脚的凉亭。哥哥常常在凉亭这里停下来,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小鞭炮放着玩。他边玩边警告我不许告诉父亲。过了凉亭,远远的就看到奶妈家村口的那两棵香樟树。虽然要走到那里还得好一阵子,但看到它们,就觉得脚底更有劲了。

    奶爸奶妈总是一大早就在村口翘首期盼,看到我们兄妹俩,他们笑逐颜开。我们递上父母准备好的糕饼之类,他们会客套一番,说:大老远的来了就好不容易了,何必带这些东西,害你爸妈破费钱,路上拿着又沉。边说边把我们迎进屋子堂前。我们坐在八仙桌旁,奶妈给我们上茶,并把预先煮好的一大碗鸡蛋端上来,两手各抓两个,就在桌上麻利地敲破,一个个剥开,一掰两半,用小调羹浇了一点酱油,嘱我们趁热吃下。我们走了那一大段路,肚子也饿了,不由分说连吃两个。那鸡蛋可真香啊!看我们吃完了,奶妈又会接连敲破三个四个,直到我们连连摆手说不要了为止。

    农村吃中饭很早,十点半左右就撤了待客的糕饼糖果之类,开始上菜。哥哥是男孩,农村里重男轻女思想还是比较严重,哥哥比我似乎更加被待见,因为他总是坐在上座,奶爸坐他旁边,亲自为他斟酒,尽管那时侯哥哥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。我管奶爸叫“阿爸”,哥哥称他“桂叔”,对奶妈的称谓则都一样叫“妈妈”。按照乡风,奶妈是不能上桌吃饭的,她总是在厨房忙碌,不时的端上热腾腾的下酒菜。通常我们都是在正月初二到初五这段时间去拜年,那几天奶爸家里天天是宾朋满座,乡下的亲戚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。虽然我们是城里的客人,可是哥哥却能和他们说到一块,还能陪着喝点小酒,这让奶爸觉得很有面子。

    我不喜欢一直待在酒桌上,大人说话我听着无趣,早早的跑下来,钻进厨房,看奶妈在灶头忙碌。有时候我会帮着奶妈添火,可是常常帮倒忙,把火弄熄。奶妈总是冲着我一脸慈祥的微笑。

    下午两点多,我们的肚子还满满的,又开始吃点心了。那点心通常是糯米汤团,馅子是青菜香干肉丁。我吃两个就嚷嚷吃不下了。奶妈说我的肚子像猫一样小。

    只有吃了点心,我们才被准许回去。奶爸奶妈给我们一人一个红纸包,还准备了满满一袋吃的让我们带回去,有冻米糖,爆米花,麻酥糖,一节一节削好的甘蔗,等等。全家大小六口人连同一条大黄狗一直把我们送出村口,然后他们在香樟树底下目送我们渐渐远去。

    后来,我和哥哥相继考上大学;再后来,哥哥出国留学了。自从我们都上大学以后,再去奶妈家,不象以往那么方便。故而,每次哥哥的光临对他们来说就成了一件十分隆重的事。照例,哥哥和奶爸会喝些酒,而且哥哥的酒量一次比一次大。奶爸亲自酿造的“缸米黄”色泽橙黄透亮,喝着甘醇清香。不知不觉的,他们都会喝很多,然后说很多话。喝得兴头上他们还会猜拳。哥哥喜欢奶爸的豪爽性情,奶爸喜欢哥哥的见多识广。虽然论文化,奶爸和哥哥悬殊很大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结成忘年之交。有些和父母都不愿意说的话,哥哥乐意和他的桂叔倾诉。

    86年秋,哥哥出国前专程跑去看望奶爸奶妈一次。人还没到村口,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就回去通风报信了。喜出望外的奶爸对奶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赶快杀鸡!在当时,不是逢年过节,杀鸡是件稀罕事,况且,那时辰也早过了晌午。哥哥是在家吃了中饭突然心血来潮,背着父母甚至瞒着我,一个人悄悄溜去的。那天他好象很伤感,和奶爸两人喝了很多酒。之后他哭了,握着奶爸的手,连叫“桂叔”,要他答应,在他出国期间要多来看看我,说我在家很可怜,很压抑,父亲不喜欢我。奶爸后来不让哥哥继续喝下去了,怕他喝醉。他让哥哥在里屋睡了两个钟头,直到日头快要落山才把他唤醒,催促他回去,怕我父母在家担心。这事还是过了好多年以后奶妈告诉我的。

    哥哥在国外待了好多年,等他回国,再次来到那个小村子,奶爸已经被癌症折磨了一年多,奄奄一息。哥哥看着当年那个硬汉子被病魔折磨成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,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,哥哥多么心疼、痛楚,他轻声唤着“桂叔”,泪水夺眶而出。在奶爸床前,哥哥守候了整整半天,他始终握着奶爸的手,不时地拿毛巾拭去从奶爸嘴里涌出的痰液。哥哥对奶爸的情谊让在场每一个人动容。奶爸已经是弥留之际,可他神智依旧清楚,冲着哥哥艰难却满足地笑。

    几天以后奶爸走了。哥哥的陪伴让他的离去少了很多遗憾。如今,那么多年过去了,奶爸的坟上,草儿青了又黄。每每回到家乡,哥哥总要在他的桂叔的墓碑前久久停留,为他烧些纸钱,和他说些悄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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